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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以后我犹豫了很久才回到卧室。对我来说,卧室充满了陈旧的回忆,朋友送我的照片摆在书柜上,前女友的风铃我挂在衣架一侧,幸好我平时不在房间晾衣服,不然肯定每天都要看到它,听到它。最让我难以释怀的,其实是我房间的门。

是的,门。说准确一点,应该是门锁。它很旧,很破,不是因为它已经差不多服役了十年多,而是被我砸成这样的。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,我很生气,很难过,肆意地怪罪到我看到的每一件物品上。我一开始先是用螺丝刀去捅,去砸,后来发现它太小了,我把拖把拆掉,拿起圆木棒,开始砸门锁。

一下,两下,三下,一直在顽抗,但它已经开始松动了。当时我的想法是,砸掉它,砸坏它,换掉它,我讨厌它。但我没有成功,因为我累了。气喘吁吁的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我做的。我端详我通红的手,又望向门锁,我感到愧疚,伤心,并一直持续到现在。

这也是我脑海里唯一一次记得的双相障碍里的轻躁狂,以暴力的形式。

轻躁狂与躁狂发作比较,临床症状常减轻。患者保持愉悦感,睡眠需要减少,思维和行为活跃。对有些人而言,轻躁狂可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。他们精力充沛,感到富有创意和自信,且通常在社交场合发挥良好。他们可能希望保持这种良好的状态。不过,有的轻躁狂患者容易转移注意力,且易被激惹,有时导致怒气爆发。他们常作出无法遵守的承诺或做事情有始无终。他们的情绪变化很快。他们可能会意识到这些情况并为此感到苦恼,周围人也是。

最近,我总结了一下,发现每周二左右我都要做些什么。是在周二,我跟父母出柜;是在周二,我提出要去医院检查,父母不同意,开始跟我理论,然后吵架;是在周二,我心血来潮在网上挂了六院的号,让父母陪我一起;是在周二,我主动选择跟父母吵架;是在周二,我选择离开父母出去单独生活两周多。

但它太奇怪了,不对吗?周二是有什么神奇的魔力,能如此操控我?不过今天她的魔法似乎失效了——今天周三,我上午心情还好,下午的时候尤其古怪,开始暴饮暴食,开始砸空的薯片罐,开始砸苏打水瓶。每一下都充满了力量,每一下又战战兢兢,每一下都是对疾病的妥协,每一下都是「自我」的发声。

「会不会是我用的药物的问题?」我现在在治疗双相障碍,同时也在进行激素替代疗法,而后者是通过针剂给药的,每周日晚上我自己注射。一周一次,注射后与注射前体内激素水平会有很大变化,因此产生情绪变化也不足为奇,毕竟治疗双相的药物从未变过,也几乎没有漏服。可真的可以这么精确吗?精确到每周二都心情不好的地步?我感到深深的怀疑。

今天下午我六点多才开始写作业,写到了十点。一门很简单的,100 level 的,理科。但我不愿意学习,也不愿做作业,而且也不会。不是说讨厌学习,而是,不愿意,除此之外我还有很多事都不愿意:吃饭,睡觉,离开家,与人交流,拿外卖,收发快递等等。每次做这些事,我都需要做足心理准备,仿佛是在面临人生中的重要抉择一样。我知道这是为什么,但我无能为力。

现在距离我吃下第二粒褪黑素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。我没有困意,嗯,很明显的轻躁狂。为什么说是轻躁狂呢?因为如果是重一点的躁狂我现在应该去KTV,应该深夜飙车,应该去淘宝花掉所有的钱:)

本打算这个 summer session 上完再上第二个,但我觉得我不太行。我需要休息,就像上次那样。

至于这个标题,门,本来是想在结尾升华一下,写写未来如何如何,现在想想还是算了,因为我已经不想写了。

谢谢听我唠叨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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